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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西晋末年氐人李特在蜀地起兵,至李寿篡位改国号为汉(338年),成汉政权已历六世。末代君主李势继位后,暴虐无道,诛杀宗室、盘剥百姓,甚至强征南蛮部落女子充入后宫。其统治引发大规模民变,将领李奕于晋寿(今四川广元)起兵叛乱,虽被镇压,却暴露政权根基动摇。
桓温时任荆州刺史,掌控长江中游军事要冲。他敏锐察觉蜀地动荡,上书朝廷称:“李势残暴失民心,蜀地富庶可资国用。若得巴蜀,则东晋可效诸葛武侯以西南制中原之策。”
桓温的伐蜀提议遭朝堂激烈反对。多数朝臣认为:“蜀道险阻,七千兵力不足远征;若北方胡族趁机南下,恐重演永嘉之祸。”唯有名士刘惔力排众议:“观桓温用兵如赌徒,必出奇制胜。然灭蜀后,此人恐成朝廷大患。”
永和二年十一月(346年12月10日),桓温未待朝廷批复,以袁乔为前锋率两千精锐沿长江西进,直扑成都。此举打破东晋“先议后战”传统,以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的果决开启闪电战模式。
双方对比 | 东晋军 | 成汉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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兵力规模 | 7,000精锐 | 数万(实际可战兵力不足) |
战略部署 | 集中兵力直取成都 | 分兵防御、指挥混乱 |
后勤保障 | 轻装疾行、三日粮草 | 依赖蜀道天险无战备 |
统帅决策 | 桓温、袁乔协同指挥 | 李势怠政、将领内斗 |
1.彭模突围:虚张声势破防线
永和三年(347年)三月,桓温抵达彭模(今四川彭山东北)。成汉大将李福率军围攻,晋军将领孙盛以疑兵计虚设旌旗,佯装主力固守,实则集中兵力突击,李福溃败而逃。
2.笮桥血战:绝境逆袭定胜局
同年三月末,桓温逼近成都郊外笮桥。李势亲率最后精锐迎战,晋军前锋一度被箭雨压制,参军龚护阵亡,桓温战马中箭。危急时刻,袁乔持剑高呼:“今退则死无葬身之地!”晋军士气大振,反攻突破防线,火烧成都城门。
3.心理瓦解:不战而屈人之兵
李势夜逃葭萌关(今四川广元),遣使请降。桓温允其保留侯爵,将李氏宗族迁往建康,避免蜀地残余势力反扑。此举被后世评为“武略与怀柔并重”的典范。
此战使东晋控制长江上游,获得蜀地盐铁、粮产和兵源。据《晋书》载,伐蜀后“荆益连衡,朝廷岁入增三成”。但桓温借此战积累的政治资本远超预期:
成汉灭亡后,蜀地短暂出现范贲(道教首领范长生之子)称帝的余波,但被桓温部将迅速平定。这场战役的闪电战术,成为南北朝时期“轻兵奇袭”战例的教科书模板,亦为百年后刘裕灭后秦提供战略参考。
桓温伐蜀常被与诸葛亮北伐对比:二者皆以弱攻强、借蜀地谋中原,但结局迥异。唐代史家评:“孔明竭蜀中之力以图中原,温借中原之余威以取蜀,虽皆以险制胜,其志趣殊也。”现代学者更关注其“未批先战”模式——这场军事冒险的成功,加速了东晋门阀政治向军权政治的转型,为南朝频繁政变开启先例。